重逢(三合一)-《于他掌中娇纵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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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梁总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没精力一直关注‘暗格’,如果你们胜任不了,可以直接离开梁氏。”

    下属脸色一白,“我明白了,梁总。”

    梁宴辛不耐地将面前的东西推至一边,“你可以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战战兢兢的员工立刻应声离开。

    他拧眉,微微抬起下颌,半垂着眼,抬手扯了扯一丝不苟的领带。

    眉头微松,他伸手去拿桌上某份文件,手却碰到了由整齐变得稍有凌乱的一叠东西。

    是刚才下属送来的杂志和报表。这么一碰,最下面那本露出了一小半。根据上面印着的字样可以辨认出不是梁氏旗下‘暗格’杂志社的那一本。

    他径直将这本杂志抽出。

    暖色调的封面逐渐显现出全貌。

    巨大到占满整个画幅的玻璃墙面中充斥着水波、气泡和零星的浆果,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坐在这面墙前,浑身像湿透了一样。

    黑发潮湿卷曲,贴在口红花掉、晕出边界的嘴唇旁边,短而贴身的裙子湿了大半,镂空处露出纤细柔软的腰线。

    白皙裸.露的双腿上还沾着果汁颜色的水珠。

    色彩以极强的冲击感扑面而来,仿佛能让人嗅到水汽。

    梁宴辛没有动,目光定在画面中模糊了少女与女人边界的面孔上。

    那双眼尾微微上翘的杏眼透着狡黠,看到的第一眼,他就有了种陌生的熟悉感。

    下一刻,记忆回笼,他眯了眯眼。

    虽然在六年前没见过太多次,但他记得很清楚。包括最后那个荒唐的结尾。

    梁宴辛目光动了动,指腹缓缓摩.挲着杂志纸页的边角。

    忽然,门被叩响,“梁总?”

    他收回手,神色淡淡地往后一靠,“嗯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机场里人来人往,除了声音柔和的播报提醒,剩下的就是脚步与说话声的嘈杂。

    忽然,来往的行人神色各异地侧目看向某道纤细的身影。

    肤色白皙的年轻女人穿着蓝色的吊带裙,极细的肩带勾勒过骨感莹润的肩与锁骨,布料极为贴身地包裹至大腿中部,曲线毕露。

    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的气质——既有少女的娇俏,又有女人的性.感,许多人忍不住驻足欣赏。

    而当事人却浑然不觉,手里捏着摘下来的白色钟型帽,一路穿过人群走到头等舱休息室。

    休息室里人不多,大多也被吸引了目光,纷纷抬起头,眼中闪过惊艳。

    年轻女人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,小声地说着话往里走,很快就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。

    “……杂志我留着呢,等你回国好好让你欣赏。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是挺满意啦,毕竟秦栩了解我的风格,选用的那张成片也是我最满意的。”

    “销量还不错,似乎比同样定位的其他杂志高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声音轻柔,语调轻快,语气里有点藏不住的得意。

    斜后方的男人蓦地掀起眼,浅棕色的眼瞳镶刻在深邃的眼窝中,目光淡淡的,令人捉摸不透。

    女人开始低头在包里翻找,拿出一支口红后,忽然又从包里抽出一条墨绿色的领带。

    “诶?”她略有些惊讶,“阿周的领带落在我这里了,看来只有下次再还给她啦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肯定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太匆忙让我帮忙拿着,结果我随手就塞进包里了。”

    梁宴辛垂眸看着手里的的文件,那边放轻的女声却还时不时钻入耳中。

    像窗帘掩在未紧闭的窗户边,丝丝缕缕的风漏进来轻轻掀动窗帘,轻薄的布料再流淌似地鼓动,触碰人的肌.肤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反而庆幸被‘暗格’拒绝了,毕竟当初可不知道是梁氏的企业。”

    女人一手将小巧的镜子举在嘴唇前,另一只手攥着拔掉盖子旋出膏体的口红。

    他的视野中,有窗外明亮的光线,有滑落开的蓬松卷发和露出的肩胛骨,还有镜中映照出的饱满红唇。

    墨绿色的领带被她缠绕在手腕,一端忽然松散,顺着雪白小臂下滑。

    而那口红颜色红得明艳,随着她一次次涂抹而加深,唇肉也被轻微牵动着。

    有了肤色的细腻白皙过渡,一切浓重色彩越发肆意。

    “当初不肯要我,现在肯定后悔啦。”她笑嘻嘻的说道。

    梁宴辛蓦地挑眉,半晌,淡淡收回目光。

    温书瑜收好口红和镜子,这才说完后半截,“他们最终选的那个模特在国内的社交平台上有好几万的粉丝,可最后却反响平平。”

    “有粉丝,却不一定讨其他年轻女孩的喜欢。这本杂志本来就是针对年轻女孩的,可惜他们没摸清楚受众的喜好。”宋葭柠总结,末了没忍住笑出声,“不过‘暗格’决策失误,我怎么就那么开心呢?”

    两个人捂唇低低笑起来。

    聊了一会,温书瑜才意犹未尽地挂断电话。刚放下手机,身侧忽然覆下一片阴影。

    她一怔,抬头朝忽然停在旁边的男人看过去。

    对方衣着整洁考究,看得出家境优渥。

    “你好,不知道介不介意交换联系方式,我们认识一下?”男人礼貌又殷勤地笑了笑,同时朝她晃了晃手机。

    这种搭讪在国内国外经历过太多次,温书瑜已经熟练到麻木了。

    她礼貌婉拒。男人遗憾离开,其他有同样心思的人见状也暂且打消了念头。

    左侧视野骤然开阔,温书瑜无意中一瞥,看见斜后方的矮几上摆着一个空了的酒杯,很快,这杯子就被侍应生收走。

    她收回视线。

    三个小时后飞机在莛城降落,温书瑜径直从机场打车回家。

    当她在瞒着所有人的前提下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时,意料之中地收获了母亲喜出望外的惊叫。

    惊喜之后,赵棠如忍不住抱怨,“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?该让你哥去接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嘛。”温书瑜亲昵地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,“而且回国之后我先去了一趟霖城,所以就没跟你们说。”

    “去霖城做什么?”

    温书瑜没敢说她在那边玩了好几天,抽出包里的杂志笑嘻嘻地递过去,“你看这个。”

    赵棠如立刻惊喜地喊了一声,接过杂志翻来覆去地欣赏夸赞,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。

    “妈妈,”她提醒,“今晚你记得找个借口把哥他们叫回来。”

    这几年温朗逸和温治尔都购置了别的住处,常常一周只有周末才会回来。

    “知道知道,放心吧!”

    傍晚温跃和兄弟俩回了家,反应与赵棠如如出一辙。

    温书瑜故技重施,拿出杂志转移重点,眼见父亲和二哥中招,她正沾沾自喜,结果一转头就看见温朗逸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。

    她一阵心虚,忙讨好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果然,自家大哥还是不好糊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刚回来的前几天温书瑜犯了懒,一直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,等彻底调整好时差作息后就开始蠢蠢欲动想出门购物。

    这个念头刚出现,她就立刻付诸实践,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到目的地。

    温书瑜精力充沛地逛了整个下午,司机默默跟在后面提了满手的战利品。

    正准备回家,手机却突然响了,她空出一只手接起来,“爸?”

    “眠眠,你妈妈说你在外面逛街,现在在哪里?”

    “我在岘安路呢。”

    “离得这么近?正好,我和你哥在岏御,让司机送你过来一起吃饭吧?这里请了位新厨师,拿手的都是你喜欢的甜点。”

    温书瑜正好饿的厉害,于是答应下来,“好,我这就过去。”

    岏御离岘安路只有一街之隔,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极为夸张和奢侈地占了块不小的地皮闹中取静,待客消费都是会员制,需要有持股人介绍才能进得去。

    温书瑜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是持股人之一,常常谈生意或应酬都喜欢去那里。

    十分钟不到,车就停在了岏御门口。

    “温小姐,”门口戴着白手套的侍者上前拉开后座车门,然后恭敬地微微俯身,“请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温书瑜颔首,下车被侍者带着去到最顶层。

    “温小姐。”门两侧的侍者礼貌问好,接着一手背在身后,倾身将门推开。

    门后是顶吊得极高的宽阔空间,但只有靠窗的沙发上坐着人,因此显得格外清净。

    还没进去,温书瑜就先听见了温治尔的说话声。

    她笑了笑,抬脚往里面走,“爸,二哥。”

    “眠眠来了?”温跃笑眯眯起身,“快过来。”

    温书瑜目光却忽然顿了顿。

    ——除了父亲和她二哥,窗边还坐着第三个人,那人背对着门的方向坐着,肩膀撑起衬衣挺括的肩线,修长的手臂搭在一侧。

    她眉心难以察觉地蹙了蹙,不知道为什么,心跳莫名有些急促,还有点心慌,“你们还没谈完生意吗?”

    “谈完了,只是跟宴辛多聊了一会。”

    什么?

    ……宴辛?

    梁宴辛?!

    心跳漏了一拍,温书瑜神色一僵,脚步因震惊而顿住。

    “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,”温跃笑道,“毕竟五六年没见了。”

    所以,真的是他?!

    可不是说他在淮市吗?前几年也明明没有遇见过。

    她收拢五指,急促的心跳伴随着猝不及防到来的尴尬与微妙,整个人不可控地有些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不记得?怎么可能不记得……

    温书瑜眨了眨眼,敛去脸上异样的神色,心情复杂地重新抬脚慢慢走过去。

    视角变换,余光从他的背影掠至侧脸,最后在温跃和温治尔之间的空位上坐下后,她就完完全全与那人正面相对。

    她背后是落地窗,傍晚光线范围极广地洒进来,将他面容身形每寸线条都勾勒清晰。

    他长指幅度极小地轻点几下扶手,然后淡淡掀起眼。

    温书瑜呼吸一顿。

    男人的眼神不像几年前那样玩世不恭、散漫痞气,而是多了些幽深难测,带着几分沉沉的漠然。

    面无表情盯着人时,让人背后发毛。

    这人似乎……变了很多。

    也是这种变化,让温书瑜有些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五年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了。

    仿佛只是一眨眼,又恍若隔世。

    她脑海里刚涌现出熟悉而遥远的记忆,紧接着就被这陌生弄得乱了阵脚。

    ——原本她设想过,如果哪天真的再遇见,一定要从容不迫,让他明白那些事已经是过去式,自己已经完全不在乎了。

    “不会真的不记得了吧?”温治尔半开玩笑道。

    下一秒,温书瑜放下轻巧的手袋,抬眸时扬起笑脸,“怎么会呢,我当然记得啦。”

    她望着他,笑意盈盈地开口:

    “梁叔叔,好久不见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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