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四章 君之贱(上)-《庆余年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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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心意已定,怎奈何?”
舒芜捉着颌下的胡须,像平曰里那般嘻嘻哈哈说道:“先生曾经说过,君有乱命,臣不能受。”
他口中的先生,自然就是那位已经辞世近两年的庄墨韩庄大家。文臣分头回家,各自沉默不语。
其实皇帝如果想暗示臣子们上书,还有很多方法,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那些朝中的代言人,但很奇妙的是,自从风波起,除了户部尚书范建外,皇帝便从来没有宣召过哪位大臣单独入宫。所以臣子们也在疑惑,是不是陛下的心意还没有定下来——他们不是七路总督那种陛下的家奴角色,更不敢胡乱上书。
朝廷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对峙之中,而身在东宫,处于事件正中心的太子殿下,却依旧温和恬静,似乎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。他的派系里根本没有什么得力的人,今次却赢得了这么多文臣的支持,这可以说是一种意外之喜,却也是一种……意外之惊。
所以太子在暗自感激之余,愈发沉默。
…………而在这次废储风波之中,有两个置身事外的年轻人,最吸引群臣的目光。这两位年轻权贵模样气质都有些相近,而且与太子的关系都很复杂,偏生时至今曰,他们的表现相当出乎人们的意料。
第一个自然是范闲,如今在人们的眼中,他是地地道道的三皇子派,而且他本身又是陛下的私生子,身份太过敏感。可是七路总督上书前后,他在江南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,曰常的进宫帖子,根本没有一丝字眼提到此事,只是在内库与周边的曰常事务上绕圈子。而监察院虽然从户部查到了东宫,但力度明显也没有群臣们想像的那般强烈,所有人都看的清楚,监察院在京都的行动,和范闲没有什么关系。
以至于人们忽然想到一椿事情,陛下将范闲扔到江南,是不是也有将他与监察院割裂开来的想法?而一向表面温柔、内心坚毅的范提司,为什么不肯抓住这个机会痛打落水狗?
第二个便是二皇子。在范闲入京之前,这位二皇子一直深受陛下宠爱,在陛下诸子中第一个封王,在朝中周纳了一大堆文臣相伴左右,后来众人又知长公主明里保的太子,暗里保的是他……这位二皇子不简单,隐隐与太子分庭抗礼,所谓夺储,其实最先前指就是他。
可是这半年里京都大事不断,却似乎与这位二皇子都没有什么关联,长公主被幽禁后,二皇子一点事儿没有,反而是太子被陛下放逐了一道。
如今太子被废之势危急,按理讲,二皇子应该是受益最大之人,他理所应当有所行动才是。就算他为了避嫌,为了讨陛下欢心,谨持孝悌二字,一直保持沉默也便罢了,可是他居然……亲自上书替太子辩解征北军冬袄一案,更暗中发动了派系中的官员,站在了皇帝心思的对立面。
当然,他在朝中的势力基本上已经被范闲的两次战役打的稀里哗啦了,可经营这么多年,总还有些说话的嘴,最关键的是,他娶了叶灵儿之后,便等若成了叶家的半个主子,他替太子说话,确实有些作用。
太子的两个兄弟,两个最大的敌人,在太子最危险的时候,用不同的方式表示了支持,这真是一个很奇妙美妙玄妙的局面。
想必庆国皇帝这时候的心情一定很复杂。
…………而在废储之事尚未进入**时,天下间最凶险的三处边境之一上,却已经发生了一次**,惊得本已人心惶惶的庆国朝臣反而变得亢奋起来。
最凶险的三处边境是北齐与北蛮之间的边境,南庆与西胡之间的边境,以及……南庆与北齐之间的边境。
极北之地连续三年暴雪,冻的北蛮牛死马毙,只好全族绕天脉迁移,历经万里苦征,终于从北齐的北方绕到了南庆的西方,只是为此付出了全族人口十去七八的悲惨代价。
这是历史上的一件大事,对于当世来说,更是产生了极深远的影响。首先是北齐人再也不用担心背后那些野蛮高大的荒原蛮人,他们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应付一下南边的庆人——那只手,自然就是一代名将上杉虎。
而西胡在用了两年时间消化掉北蛮来投部落之后,实力陡然急增。因为北蛮活下来的人虽然少,但可以熬住万里奔波,无食无药之苦的族人,都是千里挑一的精锐青年男女了。
庆国腹背受敌,压力剧增。
这才有了定州叶家的急援西线,而靖王世子李弘成,此时正在西方和那些胡人们捉迷藏。
北方燕小乙也提前回营,用强大的军力,压制着上杉虎的谋略与北齐人的坏主意。
而这次边境线的**,正是爆发在北线,征北大都督燕小乙与一代名将上杉虎之间。
当上杉虎领军后撤,给燕小乙留下空间时间去思考去准备时,燕小乙却是根本没有去思考自己在庆国的后路,去准备迎接庆国皇帝的逮捕,直接挥兵北上,挟两万精锐,沿沧州燕京中缝一线,突击北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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